二十一世紀,美國洛杉磯。
夏安德Andrew Handsome讀完一封郵件,心裡浮起一絲愁緒:「還是不行嗎,已經第十次了吧……」他瞄了一眼手機,有一條麗莎傳來的簡訊,不過他沒有讀,又繼續想著找工作的事。
他主修中文,今年剛從大學畢業,找工作不太順利,還好父母都沒催他。父親是蘇格蘭人後裔,在銀行上班,母親生於台灣,在美國結婚之後,定居於洛杉磯,家庭主婦。安德長得比較像父親,身材高大,皮膚白皙,鼻樑英挺,十分帥氣。女朋友叫麗莎‧狄翁Lisa Dion,加拿大人,碧眼、金髮,身材高䠷,十分美麗,是他的同班同學,畢業以後在廣告公司實習,有希望補為正職。
安德起身走向書架,上面擺滿了母親的佛教書籍。他從小耳濡目染,對佛教多少有些了解,但並沒有太積極學習。只是在這種時候,他又想起媽媽曾經勸他:「要找到理想的工作,必須增長福德,發菩提心是最好的。這是《華嚴經‧普賢行願品》,哪怕只是讀誦一遍,福德也是不可思議。」於是他拿起經書,開始津津有味地讀誦。
以前在學習古漢語的時候,他也看過一些人對這篇經文的解釋,當時他只是對文法和字詞的意思理順一下,並沒有什麼特別感受。可是今天這樣讀誦,竟讓他覺得那些文字在心裡一陣陣地鼓動。
願令眾生常得安樂,無諸病苦;欲行惡法皆悉不成,所修善業皆速成就;關閉一切諸惡趣門,開示人天涅槃正路;若諸眾生因其積集諸惡業故,所感一切極重苦果我皆代受……
他想起小時候的一次意外,他的大腿被開水燙傷了一大片,每天都會化膿,而且行動不便,患處偶爾摩擦到衣物,還會痛得唉唉叫。母親看到他痛苦的樣子,嘆息道:「要是受傷的是我就好了,怎麼讓你受這種苦呢?」「這樣的苦,母親寧願代我承受,可這『一切極重苦果』竟然也有人要代我承受嗎?」
他忽然感應到地獄的刀山撕扯、油鍋煎煮……生死輪迴當中一切的苦相,全部現起。而在這些苦難當中,總有佛菩薩在救度著自己。「這是怎樣義無返顧的慈悲,甚至超越了對於一切苦難的畏懼!」一時之間,他淚如泉涌,久久不能平復。
「如果沒有諸佛菩薩的救度,眾生要何時才能得到解脫?」於是他做了一個決定。他跪下來,觀想釋迦牟尼佛現前,頂禮三拜,恭敬地說三次:「願生生世世修學普賢行願。」講完的時候,覺得地板似乎晃了幾下。他沒怎麼在意,以為是自己的錯覺……
具足三十二相,八十種隨形好,十號具足,娑婆世界[1]教主本師釋迦牟尼佛,在色究竟天感應到六種震動:「南贍部洲有人發起普賢行願!」
普賢菩薩說:「是的,方才我已騎著六牙白象趕到美國洛杉磯市為他作證:『夏安德菩薩很快就會成就一切善法,究竟佛道。』雖然他看不到我的形象,也聽不到我的言語,但已熏習入心,與看到、聽到沒有差別。」
文殊師利菩薩說:「夏安德菩薩發菩提心以來,已無量劫。[2]一千劫以前,於師子奮迅如來末法時代,由於妙色光菩薩不善觀察根器,因緣尚未成熟,便予以引導,令知密意,位階六住,隨後遇惡因緣而退失正見,毀謗正法,落入無間地獄。地獄報盡,歷經餓鬼道、畜生道,受盡苦楚。轉生人間,前五百世,盲聾瘖啞,諸根不具。五百世以後,方才具足諸根,堪能學習佛法。」[3]
普賢菩薩說:「妙色光菩薩非常自責,發願生生世世守護夏安德。因為業力和願力的緣故,夏安德盲聾瘖啞的五百世,妙色光菩薩都是他的母親,照顧他的生活起居。夏安德具足諸根已五百世,妙色光菩薩經常做他的妻子,始終不離不棄,勸他行菩薩道。」
釋迦牟尼佛說:「夏安德菩薩此世增上發起菩提心,因緣即將成熟,我們要動員久學菩薩,運用一切善巧方便,護持他進入七住,不再退轉。」
文殊師利菩薩說:「妙色光菩薩已經再度乘願受生於地球,這是夏安德最信任的菩薩,由祂就近照顧夏安德,給予適當的引導。台灣地區有一位蔣逸人菩薩正在演說正法,由祂扮演傳法老師。其他菩薩各有任務,分頭進行。」
普賢菩薩說:「我以神通力,於不來不去的一真法界當中,現來去相,讓夏安德可以經常穿越到一千劫後,看到自己所作善業成就巍峨功德,因此更加精進,常住不退。」
「善哉!善哉!」釋迦牟尼佛隨即默運神變,大覺性海無我無人,以非一非異故,諸菩薩法身瞬間感通,各依本願,遊戲神通,普度有情。
發願完畢,安德一心作意於菩提願,精神大振,找不到工作的苦悶,一掃而空。就在這個時候,他看到書房中的鏡子,竟然恍忽動搖,安德近前檢視,身體卻忽然飄起來,為鏡子所攝入。
穿過鏡子,從另一面出來。他回過頭,試圖再穿過鏡子,鏡子卻已經回復原狀,沒辦法通過。安德照著鏡子,看到自己穿著天然的衣服,並不是工業製品。正覺得奇怪的時候,這個世界的背景知識涌現出來,安德明白一切,彷彿自己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。很巧的是,他在這個世界也叫夏安德。
「安德!有人找你。」他聽到媽媽的叫喚,隨即走出臥室。
客廳有幾位官員正在等他:「您是夏安德吧?三月十五日要立王儲,您是候選人之一,必須親自出席參議會。這是公文,裡面有詳細的說明。」說完便告辭而去。
這裡是常勝世界的明劫,與娑婆世界的賢劫相距一千個大劫。也就是說,世界已經過一千次的成、住、壞、空。安德穿越過來的行星叫玄星,科技比地球落後,但有妙寶如來住世,道德水平遠勝地球。因為道德水平很高,感應到風調雨順,物產豐富,不需要辛苦工作,就能活得很好,人民福報也遠勝地球,人壽兩萬歲。玄星的飛舉國,國王是任期制,卸任之前,由參議會諮詢妙寶如來,指定三位候選人,最後由參議會投票選出王儲,擔任下一任國王。
跟玄星比起來,地球不是一個可愛的地方,人們互相競爭,爾虞我詐,開車在路上,稍不留神,就會被人按喇叭。地球人喜歡玩弄不正當的手段,連總統選舉都可以造假。在玄星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,參議員公正無私,又有他心通和天眼通,你是什麼德性,一目了然,誰的福德高,誰就當選,沒有造假的可能。飛舉國沒有汽車和飛機,遠途都用飛行。
媽媽高興地說:「我對你有信心,你一定會當選的!你父親要是知道這件事,一定也會很高興的。」安德小的時候,父親就出家學道,這種情形在玄星很普遍。
「沒想到世尊竟然指定我為王儲候選人,我應該去禮謝如來。」
這個時候,他感應到如來的召喚,身子輕飄飄地飛起來,轉眼便到妙寶如來座下,與另兩位王儲候選人一起禮拜如來,坐下來聽如來的指示。
妙寶如來說:「你們三位都是一時之選,現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,如果有哪個人福德和智慧能夠迅速增長,那個人就會當選。」
三人恭敬地請問:「要怎麼迅速增長福德和智慧?」
如來說:「要行菩薩道,通達般若慧。」
安德想:「經文講般若慧甚深難解,一個月的時間,我真的可以嗎?」。
這時如來看了他一眼,微笑地點點頭,安德聽到一個聲音:「你可以回到賢劫,從那個時候開始,就比別人早一千大劫。」
安德馬上明白了:「借由改變過去,從而改變未來,這不是電影《回到未來》的情節嗎?」
接著,妙寶如來對三人說:「如果以前不曾行菩薩道學習般若慧,也沒有關係,只要從現在開始,遲早會究竟成佛,成為三界人天導師,又哪在乎國王這個小小的地位呢?」
三人歡喜合掌,禮佛而退。
安德想:「成佛太遙遠,現在有擔任國王的機會,還是要想辦法爭取。」趕緊穿過鏡子,回到美國洛杉磯家裡的臥室。
[1] 佛教所謂的「世界」分為三種,小千世界、中千世界和大千世界。地球這樣的行星,佛經稱之為日月天下,意思是有恆星和衛星的行星。一千個日月天下稱為小千世界,一千個小千世界稱為中千世界,一千個中千世界稱為大千世界。大千世界又稱為「三千大千世界」,這並不是三千個大千世界,「三千」在這裡的意思是一千的三次方,也就是十億。大千世界由十億個日月天下所構成,這相當於現代天文學所說的「星系」galaxy。若是沒有特別聲明,單稱「世界」是指大千世界。地球所在的銀河系Milky Way Galaxy,佛經稱之為娑婆世界。銀河系有四個螺旋臂,稱之為四大部洲。佛教的卍字符號,據說就是取自銀河系的形象。地球屬於南贍部洲。
[2] 在佛經當中,比較長的時間單位是劫,分為大劫、中劫和小劫。還有更小的單位是增劫和減劫。人壽每百年減一歲,由八萬歲減至十歲的時段,稱為減劫。減至十歲之後,人壽開始增長,每百年增加一歲,由十歲增加到八萬歲的時段稱為增劫。一個增劫和一個減劫,合稱小劫。二十個小劫是一個中劫。世界的成、住、壞、空都需要一個中劫,四個中劫加起來就是一個大劫。如果沒有特別聲明,「劫」是指大劫。
[3] 《菩薩瓔珞本業經》卷1〈3 賢聖學觀品〉:「是人爾時從初一住至第六住中,若修第六般若波羅蜜正觀現在前,復值諸佛菩薩知識所護故,出到第七住常住不退。自此七住以前名為退分。佛子!若不退者,入第六般若修行,於空無我人主者,畢竟無生,必入定位。佛子!若不值善知識者,若一劫二劫乃至十劫退菩提心。如我初會眾中有八萬人退,如淨目天子、法才王子、舍利弗等欲入第七住,其中值惡因緣故,退入凡夫不善惡中,不名習種性人,退入外道,若一劫若十劫乃至千劫,作大邪見及五逆無惡不造,是為退相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