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，有一位朋友引用《楞嚴經》卷6：

汝常聞我毘奈耶中，宣說修行三決定義，所謂攝心為戒，因戒生定，因定發慧。是則名為三無漏學。阿難！云何攝心我名為戒？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婬，則不隨其生死相續。汝修三昧本出塵勞，婬心不除塵不可出，縱有多智禪定現前，如不斷婬必落魔道，上品魔王、中品魔民、下品魔女，彼等諸魔亦有徒眾，各各自謂成無上道。我滅度後末法之中，多此魔民熾盛世間，廣行貪婬為善知識，令諸眾生落愛見坑失菩提路。汝教世人，修三摩地先斷心婬，是名如來先佛世尊第一決定清淨明誨。

是故阿難！若不斷婬修禪定者，如蒸沙石欲其成飯，經百千劫秖名熱沙。何以故？此非飯本石沙成故。汝以婬身求佛妙果，縱得妙悟皆是婬根，根本成婬，輪轉三途必不能出，如來涅槃何路修證？必使婬機身心俱斷，斷性亦無，於佛菩提斯可希冀。如我此說名為佛說；不如此說即波旬說。

認為與岳靈犀發表在第十章的看法有所出入，希望筆者能夠進一步解說。岳靈犀經常引用《圓覺經》，大家可以對照一下，看看有什麼不同：

一切諸如來，從於本因地，皆以智慧覺，了達於無明，
知彼如空花，即能免流轉，又如夢中人，醒時不可得。
覺者如虛空，平等不動轉，覺遍十方界，即得成佛道。
眾幻滅無處，成道亦無得，本性圓滿故。菩薩於此中，
能發菩提心，末世諸眾生，修此免邪見。

這個見地的修持方法，也記載於《圓覺經》：

知幻即離，不作方便；離幻即覺，亦無漸次。

大家可以知道，《圓覺經》是了義經，只要「知幻」，立刻就能夠離開有為法的繫縛而得到覺悟，這個覺悟是跟佛平等的，並沒有漸次之分。如果你能經常熏習這些法義，必能了知有為法皆如夢幻，這個見地就可以從根本對治淫心。菩薩在如夢如幻的狀態下「恆順眾生」，跟凡夫眾生誤認美女為真實法而被動接受，從外相來看很接近，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態，心態的不同，就會造成解脫與輪迴的差異。

對照來看，上述《楞嚴經》的文字，提到許多法相差別，包括戒、定、慧、無漏、六道、生死、淫心、善知識、求佛妙果、三途、佛說、波旬說等等，都會讓人落入相、名、分別。而且，修了老半天，只是「於佛菩提斯可希冀」（八字都還沒一撇）。你想，能緣於真如而住的菩薩會去理會這些經教嗎？當然不！《菩薩善戒經》說：「若凡夫人能知諸法畢竟調者，如來終不宣說毘尼。」毘尼就是戒律，包括「如來先佛世尊第一決定清淨明誨」也是戒律。佛陀講四個「決定清淨明誨」也是很不得已的，他已經講一切有為法「本如來藏妙真如性」，利根的人早就「大事了畢」，剩下這些鈍根的人聽不懂了義經，只好跟他們講不了義經，他們認假為真的習氣太頑強，與其讓他們落入惡行，還不如讓他們好好守戒。《維摩詰經》說：

此土眾生剛強難化，故佛為說剛強之語以調伏之。言是地獄、是畜生、是餓鬼，是諸難處，是愚人生處；是身邪行，是身邪行報；是口邪行，是口邪行報；是意邪行，是意邪行報；是殺生，是殺生報；是不與取，是不與取報；是邪淫，是邪淫報；是妄語，是妄語報；是兩舌，是兩舌報；是惡口，是惡口報；是無義語，是無義語報；是貪嫉，是貪嫉報；是嗔惱，是嗔惱報；是邪見，是邪見報；是慳悋，是慳悋報；是毀戒，是毀戒報；是嗔恚，是嗔恚報；是懈怠，是懈怠報；是亂意，是亂意報；是愚癡，是愚癡報；是結戒，是持戒，是犯戒；是應作，是不應作；是障礙，是不障礙；是得罪，是離罪；是淨，是垢；是有漏，是無漏；是邪道，是正道；是有為，是無為；是世間，是涅槃。以難化之人，心如猨猴，故以若干種法，制禦其心，乃可調伏。譬如象馬，𢤱悷不調，加諸楚毒，乃至徹骨，然後調伏。如是剛強難化眾生，故以一切苦切之言，乃可入律。

看到以上的文字，大家應該可以知道，《楞嚴經》的四個「決定清淨明誨」，正是為「剛強難化」的眾生而宣說的不了義經。依照「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」的原則，看得懂了義經的人，應該修持了義經，而不要修持不了義經。

以下回歸小說本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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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後，賢傑娛樂，大門口。

大批影迷聚集。這時有一輛廂型車開過來，首先下車的是一位金髮美女，她轉過身來，沒錯，正是大家期待的女主角翁麗莎！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，光彩奪目，令人窒息。時間彷彿停止流動，群眾陷入迷醉，甚至忘了驚嘆。她走了兩步，終於有人狂喊：「老婆，我愛你！」影迷的情緒終於被引爆，各種呼喊，加上驚叫聲，根本無法聽清楚各別的聲音。麗莎環顧四周，以微笑向粉絲致意，儀態高貴優雅，在安全人員的護衛下，緩緩走入公司。

第二個下車的是一個白皙高大的帥哥，正是男主角夏安德！影迷又醉了，大家都在心裡感嘆：「好帥啊！」不久，又有人高喊：「老公，我愛你！」驚呼聲此起彼落，引爆第二波高潮。他揮手向影迷致意，在安全人員的護衛下，緩緩走入公司。

第三個下車的是一個有點矮胖的女孩，傳說中的「第一女主角」葉採菊。大家從高亢的情緒回復過來，場面不再那麼轟動。有些人低聲評論：「果然長得不怎麼樣，不知道導演是怎麼想的。」採菊也在安全人員的護衛下，緩緩走入公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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賢傑娛樂，記者會現場。

公關部經理唐浩遠首先發言：「各位朋友，感謝大家對賢傑娛樂的關注和愛護。這一期《八卦週刊》報導《生死相許》引起娛樂圈的關注，很多朋友來電詢問，因此舉辦這次記者會。首先，請李行健導演介紹這部電影。」

李行健先客套一番，然後說：「《生死相許》是一部輪迴題材的電影，三個月前開始拍攝，估計三個月之後可以完工。比較特別的是，這部電影有兩位女主角，第一女主角葉採菊要同時扮演男性和女性。」

聽到這裡，大家都在心裡想：「原來如此！」對葉採菊的其貌不揚終於得以釋懷。

「先鋒日報」記者提問：「據說三位主角目前是同居關係，這好像跟電影的情節雷同，難道劇本是按照現實改寫的？」

李行健答：「劇本是內人段依依原創，演員是後來才找到的。」李行健不喜歡撒謊，這麼回答也符合事實。

「華夏日報」記者提問：「請問李導，三位主角都是新人，你當初是怎麼找到他們的？」

李行健：「在公司二十週年慶，我巧遇他們三位，經過試鏡，發現他們演技傑出，因此請他們擔任男女主角。」

「橘子日報」記者提問：「請問李導，這部電影的亮點在哪裡？半年完成一部電影，會不會太快而影響電影的品質？」

李行健答：「輪迴這個題材，要是處理得好，感染力非常強。在輪迴電影裡面，雖然每一世的人物性格相近，但是時空環境迥然不同，他們必須扮演不同的角色，這對演員來說是很大的挑戰，但是三位主角總是很快就融入情境，因此拍攝的時間縮短了一半以上。我個人對這部電影非常看好，它很可能是我拍過的電影當中，最出色的一部。」

「流行雜誌」記者提問：「李導是不是說，《生死相許》有可能讓你再度得到金像獎？」

李行健：「我純粹是跟自己作比較，至於是否得獎，那就不是我所能夠預料的。」

記者繼續追問：「換句話說，如果沒有其它更出色的電影，《生死相許》很可能再度得獎？」

李行健答：「我當然也希望自己能夠再創高峰，但這部電影畢竟還沒有拍好，現在談這個問題，不免言之過早。我的部分應該已經介紹完畢，接下來是否請男主角發言？」

唐浩遠趕忙說：「是的，這次大家對於男女主角非常關注，我想大家很期待他們的現身說法。底下由男主角夏安德發言。」

安德說：「大家好，我是夏安德，去年才從美國來台灣，沒想到就參加了《生死相許》的演出，希望大家多給我支持和鼓勵。」

在記者的詢問之下，大家了解，安德是美台混血，從小就跟母親講台灣普通話，大學又讀中文系，因此中文流利。最後，終於有人問到他們三人的關係。

「麗莎是我的同學，也是我的女朋友，但是我來台灣之後，認識了採菊，深深地被她所觸動，想要跟她共度一生，所以跟麗莎提出分手，但是麗莎不肯放棄，不顧一切地到台灣來，最後我們三人決定一起生活。」安德想也沒想便全盤托出，這倒也符合他的直爽性格。說完之後，底下出現輕微的騷動。

又有記者問：「採菊的像貌並不突出，她是怎麼觸動你的？」

安德：「採菊很開朗，樂於幫助別人，她對人生有很深刻的觀察，經常發掘到我的盲點，跟她在一起，我非常愉快，而且能夠不斷提升自己，認識她之後，我就再也不願意離開她了。」

另一位記者問：「如果你這麼喜歡採菊，那你跟麗莎在一起，會覺得勉強嗎？」

安德：「倒也不會，其實我跟麗莎的感情一直很好，當時只是想，我有了新的感情，打算在台灣定居，不再回美國，所以才跟麗莎說要分手，沒想到麗莎會這麼堅持。坦白說，我也不想跟麗莎分手，現在可以三個人一起生活，應該是最好的結果。」

又有人問：「聽說你跟『魔女舞團』的床戲是真槍實彈，你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答應的？你不怕麗莎和採菊不高興嗎？」

安德：「床戲的假戲真做，已有《色，戒》的先例，這主要還是看演員本身是否願意。當時兩位演員都很熱切地要求，我也就答應下來。上映以後，歡迎大家批評指教。麗莎和採菊不會過問我跟誰來往，何況這只是演戲，她們並沒有生氣。」

又問：「所以，將來你要是跟影迷來往，她們也不會生氣囉？」

「這還是讓她們自己回答吧！」

又問：「還有一個問題，要是麗莎跟別人來往，你會生氣嗎？」這個記者刻意省略採菊，覺得不需要考慮這個可能性。

「我覺得她不會，所以沒想過這個問題。但是基於平等原則，我也不能限制麗莎跟別人來往。我希望自己不要那麼小氣，但到時候會不會不高興，就不敢說了。」

唐浩遠說：「我看，安德的部分也答得差不多了。下面就由第一女主角葉採菊來跟大家談談。」

採菊：「大家好，我是葉採菊。我原本是新北市『老人醫院』的護士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演員，希望大家給我支持和鼓勵。」

有人問：「你演的男性角色是什麼？能透露一點嗎？」

採菊：「是一個禪師，男主角的師父。」

又問：「那你演的女性角色跟男主角又是什麼關係？」

「有時候是他的母親，有時候是他的妻子。」

又問：「你怎麼處理這種關係的轉換？」

採菊：「我看到劇本時，也覺得很為難，但李導告訴我：『只要把它們當成一場一場不一樣的戲，就會產生不一樣的心境，而融入不一樣的角色當中。』實際演起來，果然是這樣，並沒有當初想象得那麼困難。」

有人問：「是你追求安德，還是安德追求你？」

「是我主動接近安德，讓他做我的男朋友。」

又問：「他有沒有說，他有女朋友。」

「他說了，我說沒關係。」

又問：「麗莎追到台灣來的時候，你會不會擔心失去安德？」

「兩情相悅，產生感情，就像空中出現一朵美麗的雲彩，遲早會消逝無蹤。只要有這個認識，就不會患得患失了。」

有人問：「安德說，你對人生的觀察很深刻。你能不能用最簡短的話告訴大家，你的人生觀、世界觀和價值觀？」

「我自己沒有原創的三觀，但我理解並深心認同《心經》，人生觀是『五蘊皆空』，世界觀是『諸法空相』，價值觀是『究竟涅槃』。」聽採菊這麼說，懂得佛學的人連連點頭，暗自稱讚：「這個女主角雖然貌不驚人，思想深度卻不同凡響。」不懂得佛學的人也不敢再亂問。

停了一會兒，唐浩遠說：「接下來請第二女主角翁麗莎發言。」

麗莎：「大家好，我是翁麗莎，去年六月剛從美國『威爾遜大學』中文系畢業。我的中文不是那麼流利，又是第一次演電影，希望大家多給我支持和鼓勵。」

有人問：「你長得這麼美麗，應該有很多人追求，但是你特別中意安德，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？」

麗莎：「從小學開始，就有小男生追求我。中學的時候，追求的人更多。But, they did not turn me on（但我跟他們都不來電）。直到大學的時候，我才碰到安德。他是我的靈魂伴侶，並不只是男女的吸引。當安德說要分手時，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，所以立刻從美國追到台灣來，一定要繼續待在他的身邊。」

有人問：「你們三個人生活在一起，會不會不好相處？」

麗莎：「最初，我和安德確實有一點擔憂，但兩三天後，我們就感覺非常熟悉。採菊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人，不只安德喜歡她，我也很喜歡她，我們在一起非常愉快。」

有人問：「安德在娛樂圈會面對很多誘惑，要是他跟別人來往，你會不會生氣？」

麗莎：「這次他跟『魔女舞團』來真的，我是有一點點不太愉快的感覺，但很快就釋懷了，他是一個自由自在的人，我不想約束他的感情生活。」

又問：「你不擔心他愛上別人，就跟你分手？」

麗莎狡黠地望向採菊，說：「採菊對安德太重要，我只要跟採菊在一起，他就會一直待在我身邊。」

有人問：「你在娛樂圈也會面對很多誘惑，要是你也愛上別人呢？」

麗莎：「也許有一丁點的可能，但就算這樣，也不可能破壞我們三人的關係。」

又問：「你怎麼這麼有信心？」

麗莎：「因為安德對我太重要了，我絕對不會離開他。」

又問：「簡單地說，安德離不開採菊，你又離不開安德？」

「是的。」

又問：「這樣看來，你們三個人的關係當中，最重要的人是採菊？」

麗莎先看安德，再看採菊，然後說：「我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，現在經你這麼一問，仔細地想一想，確實是這樣的。」

這位記者又問：「安德，你也這麼認為嗎？」

安德點頭答道：「是的，確實是這樣。」聽到這裡，台下又有些騷動。

……

記者會進行到這裡，大家已經確定《生死相許》絕對是娛樂圈的大事，報導的路線有好幾條，每一條都足以撼動人心。第一、夏安德和翁麗莎顏值出眾，足以迷死一票粉絲，他們竟然與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孩葉採菊發展出三角關係。第二、葉採菊言語簡潔深刻，寥寥數語便壓倒全場，似乎她本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禪師，怪不得能夠擔綱演出第一女主角。第三、李行健慧眼識英雄，一舉發掘了三位明日新秀，很可能以這部電影再度拿下金像獎最佳導演，這將帶動華語電影，進入另一個高峰。第四、主角的三人關係，似乎跟電影情節高度相似，這目前還不是很明朗，將來可能發展成娛樂圈的關注焦點，但要等上映之後，才能得到證實。跟這些比起來，真槍實彈的床戲，只是騙騙外行的噱頭罷了，在好萊塢已司空見慣，不值得過度報導。

常勝王往事（小說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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