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580開進摩天大樓地下停車場,多媚和安德從車子裡面出來。車外接應的黑西裝大漢,立刻恭敬地對多媚鞠躬,領兩人搭電梯到頂樓,門口有「自在天宮」四個字。
安德心想:「自在天宮不是魔宮嗎?」黑西裝大漢看出他的疑惑,便說道:「自在天宮在欲界天頂,起這個名稱,表明這裡有最頂級的欲界享受。」安德禮貌地回答:「原來如此!」
多媚對安德說:「我父親想見你,他是這裡的老闆。」
安德點點頭,隨後被領到一間辦公廳。這辦公廳視野非常好,燈火通明的台北市盡收眼底。
一位英俊的中年男子開口歡迎他:「夏安德先生!我叫路西法,多媚的父親,自在天宮的老闆。我已經仰慕你很久了,今天總算見到你本人。」他一邊說話,一邊向前伸出手來,與安德握手。
安德:「不敢當,伯父!很高興能見到您。」心裡卻想:「路西法(Lucifer)[1],這不是撒旦的名字嗎?」
路西法請多媚和安德坐長沙發,自己則坐在另一面的單人座沙發。
管家詢問安德和多媚,很快為他們送上飲料。安德要的是藍山咖啡,他聞到一股沁香,遠超過他平常喝的藍山咖啡。
路西法:「氣味還不錯吧?這是真正的藍山咖啡,產量很少,必須透過特殊管道才買得到。市面上的藍山咖啡一般是『藍山式』咖啡,用其它咖啡調製,模仿真品的味道。」
這時候,管家為路西法送上飲料,竟然是用塑料杯裝的。路西法將一次性吸管放進塑料杯,開始忘情地吸食,神情極為愉悅。如果只看表情,甚至會以為他正在吸食毒品,但安德卻看到一顆顆的粉圓被吸上來,感到很意外:「路西法喝的竟然是珍珠奶茶!」沒有多久,路西法便將珍珠奶茶喝完。他眼睛閉起來,享受著餘味,好一會兒,才睜開眼睛。
多媚對安德說:「我爸最喜歡喝珍奶,每天都要喝上三杯,說這是人間美味。而且,他喜歡的就是一家平價品牌『清心福全』的。為了能每天喝,他還將地下美食街的店面便宜租給『清心福全』。他連杯子和吸管都要用『清心福全』的,管家覺得塑料不健康,想幫他更換,他就是不許,就怕影響了原來的味道。」
安德:「珍珠奶茶據說是由台中春水堂研發的產品,另一種說法是源自台南的翰林茶館。」[2]
路西法:「管它是怎麼來的,合我的胃口才重要。」
安德贊同地說:「是啊!很多人都被品牌和價位迷惑了,事實上平價的商品,往往超過名牌。」
路西法:「說得好,怪不得多媚會看上你。你有過人的眼光,有資格做我的女婿。」
安德:「謝謝伯父的賞識,但我已經結婚了。」
路西法:「結不結婚不是問題,重要的是,你跟多媚將來要繼承我的事業。」
多媚:「爸爸!初次見面,先別講這些。」
路西法對多媚說:「是的,你先陪安德好好玩玩。」接著對安德說:「我們下回再聊。」
離開辦公室之後,多媚對安德說:「我爸的特殊癖好不只珍奶,前幾年他交了一個女朋友,相貌平常,身材也不怎麼樣。」
聽多媚這麼說,不知怎麼回事,安德想到的竟然是採菊。他心裡想:「原來,我也有特殊癖好。」
安德問:「你見過那個女友?」
多媚:「沒有,她很神秘,管家見過她,但也不知道名字。自在天宮多的是美女,大家想當老闆娘,爸卻一點也不上心。」
自在天宮有一個舞台,演唱的是當紅的歌星張雯熙。畢竟是頂級的俱樂部,客人不在乎費用,這與一般歌廳夜總會只請得起小牌歌手不同。台下有一些桌椅,這邊的客人喜歡熱鬧。周邊還有一些包廂,保留給喜歡私密空間的客人。多媚領著安德進入一間包廂,裡面已有兩個美女正在等候,一黑一白。
多媚介紹,黑的是大姊悅彼,白的是二姊喜心。大姊、二姊和多媚竟然同年生,都是19歲,這只有同父異母才有可能。安德看到三姊妹同框,心裡接連驚嘆,真是「只應天上有,人間難得見」的絕世美女,只怕梵天也甘願為她們墮入紅塵。[3]若論差別,似乎喜心略勝多媚,悅彼又勝喜心一籌。
喜心:「大明星!你終於來了,我們可等半個小時了。」
悅彼:「是啊!讓我們等這麼久。」
安德:「不好意思,剛才是令尊召見,而且我不知道你們在等我。」
喜心:「什麼!多媚沒跟你說?」
多媚:「大姊二姊,安德真的不知道你們在等他。」
悅彼:「三妹,你有了男人,就忘了姊妹之情,太不夠意思了!」
喜心:「是啊!別忘了我們的誓言。」
安德顯得很尷尬,小聲問多媚:「什麼誓言?」
悅彼:「我們三姊妹曾在天祠立誓,共同分享男人,如違誓言,必受天遣。」天祠是供奉他化自在天的宗教場所。
喜心:「你已經跟多媚親熱了,我和大姊也應當有分。」原來三姊妹條件太好,很難找到匹配的對象,因此三人約好,如有人找到如意郎君,必須將這個男人介紹給其他姊妹,為了保證大家履行諾言,三人曾共同在天祠立誓。
多媚:「我不是已經介紹安德給你們認識了嗎?其它的事情,我也不能勉強安德。」
喜心隨即跨坐在安德大腿上:「安德,你也喜歡我,對不對?」
安德結巴地說:「喜歡,我喜歡。」他褲襠鼓起,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。
喜心:「講清楚一點,你喜歡誰?」
安德:「我……,我喜歡你。」
悅彼也靠近安德,一邊撫摸著他的乳頭,一邊臉貼著臉:「安德,那你喜歡我嗎?」這個時候,喜心仍然跨坐在他大腿上,虎視眈眈的。
安德喘著氣,勉力說道:「喜…喜歡,我…,我也…喜歡你。」
悅彼露出邪惡的微笑:「那我們就不客氣了。」她隨即扳動開關,沙發開始變形,成為一張大床。電燈也在這個時候熄滅,包廂陷入黑暗之中,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──────
三天後,安德回到「遊戲人生」。
麗莎酸溜溜地問候:「帥哥!聽說你碰到『怨親債主』?」
安德尷尬地說:「採菊跟你說的?」
麗莎:「採菊只知道前面一點點,你不打算跟我們分享後面的情節嗎?」
採菊說:「麗莎,別這樣,安德剛從外面回來,先讓他好好休息。」
安德:「我確實碰到一些怪事,想跟你們說。」
麗莎:「快說,什麼怪事?」
安德:「多媚的父親叫路西法,經營的俱樂部叫『自在天宮』。」
麗莎:「這有什麼奇怪的?」
安德解釋:「『自在天宮』是天魔波旬的宮殿,路西法就是Lucifer,撒旦的名字。」
麗莎驚呼:「天哪!」她早已不再相信「巧合」,心裡已差不多認定,路西法就是撒旦本人。
採菊問:「多媚是不是還有兩個姊姊,一個叫喜心,一個叫悅彼?」
安德大吃一驚,嘴巴張得老大:「你怎麼知道?」
採菊:「佛經記載,波旬有三個女兒,長女悅彼,次女喜心,三女多媚。」
麗莎再度驚呼:「天哪!魔王和三個女兒都上場了,你怎麼還能活著回來?」
採菊:「據說,修行人證得初禪時,天魔會派三個女兒來色誘他,企圖讓他退失初禪,重回欲界。台灣有一位居士,看過魔王這三個女兒,一個黃種、一個白種,另一個是黑種。他說,三個魔女都是人間罕見的美女,其中黑種的那個是最美麗的。」
安德說:「真的誒!多媚、喜心和悅彼都是絕世美女,多媚是黃種,喜心是白種,悅彼是黑種,悅彼的確是最美麗的。」
麗莎問:「她們不是親姊妹嗎?怎麼可能三種膚色。」
安德答:「她們是同父異母,父親路西法是黃種,三個母親分別是黃種、白種和黑色人種。」
麗莎:「原來如此!她們有沒有色誘你?」
安德不好意思地點點頭。
麗莎:「你跟她們親熱了?」
安德又點點頭。
麗莎:「所以她們色誘成功了?」
安德很窘,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採菊替他回答:「安德要是出家人或修世間禪定的外道修行人,魔女就算色誘成功。但安德是在家菩薩,依菩薩戒而行,不但不破戒,反而能夠『多生功德』[4]。」
麗莎問:「多生功德,沒搞錯嗎?這樣大家還修什麼禁欲苦行!」
採菊:「沒錯!菩薩跟聲聞不同,聲聞必須禁欲清修,以期很快證得阿羅漢;菩薩必須在無量劫中成就眾生,這必須恆順眾生,欲界眾生染著性愛,菩薩自然也要隨順與同事。」
麗莎:「那反過來說,女性菩薩是否也可以這樣『恆順眾生』呢?」
採菊:「在佛菩薩心目中,有大智大願即是『丈夫』,無大智大願即是『女人』,並不是由生殖器官判定男女。」
麗莎:「怪不得……」她想起採菊曾有playgirl的黑歷史,想必也是奉行「恆順眾生」的結果,但這話不適合講出來,因此嘎然而止。麗莎的意思,安德也明白,他並不嫉妒,只是好奇,但採菊不說,他也不方便問。
[1] 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路西法,2022/11/23。
[2] https://zh.m.wikipedia.org/zh-tw/珍珠奶茶,2022/11/23。
[3] 據說,魔王的三個女兒會考驗剛證得初禪的修行人,通過考驗的死後可以往生梵天,通不過考驗的就會失去初禪境界,回落欲界。
[4] 《菩薩戒本》:「菩薩處在居家,見有女色,現無繫屬,習婬欲法,繼心菩薩,求非梵行。菩薩見已,作意思惟『勿令心恚,多生非福,若隨其欲,便得自在,方便安處,令種善根,亦當令其捨不善業』,住慈愍心,行非梵行。雖習如是穢染之法,而無所犯,多生功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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