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真三昧與假三昧

讀者AQ留言:「佛法部分有的對話很引人入勝,就是把愛情和連帶相關的世界和人生都寫得好沒詩意啊![破涕為笑]如果佛法是美好的事物,怎麼談論佛法的人有種遊戲筆調呢?說得不對請別見怪。」

筆者答:「一旦有了『一切法平等』的作意,西施(美女)和無鹽(醜女)平等,沒有煩惱,但也沒有貪愛,只剩下習氣。這一點都不詩意,但真得好輕鬆啊!大家都還沒醒來,菩薩還能幹什麼呢?姑且遊戲人間吧!」

AQ:「第二章不是寫菩薩要『保留貪愛』嗎?還是這個表述有問題?」

筆者:「以世俗諦來說有貪愛,以勝義諦來說就是『法法何曾法』。」

AQ:「這麼矛盾的兩件事,怎樣在一個人身上統一呢?」

筆者:「關鍵還是在『法法何曾法』。有為法就像有眼病的人看到的空中花,並不是真實的存在。菩薩明白這個道理之後,便能不在意有為法的起滅,當下得到解脫。但是原來的貪愛習氣還在,與解脫的心境並存,這種狀態,要持續將近一個阿僧祇劫。」

AQ:「怎麼明白這個道理呢?」

筆者:「這要經過聞、思、修、證的過程,建議先閱讀《文藝佛心》。」

以下回到小說本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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逸人老師請安德到小參室:「你傍晚坐得不錯,是不是有什麼體會?」

安德將他的心得講出來。

逸人老師說:「很好!你已發起真如三昧,只要經常思惟法義,定境就可以保持下去。明天早上可以跟大家分享你的經驗嗎?」

安德:「好的。」

……

次日,法會圓滿結束,採菊、安德和麗莎搭賢傑娛樂的專車回家。他們成名之後,公司為他們配了專車和司機,不然很難應付熱情的粉絲。

──────

幾天後,經紀人接到《八卦週刊》的電話,希望能訪問三位主角學佛的歷程,包括他們參加正心寺法會的經過。經紀人評估之後,認為有助於提升熱度,因此通知他們接受採訪。蔣逸人主編的《掌中阿摩勒》也報導「釋迦牟尼佛消業大法會」,說有一位學員聽到逸人老師轉述空中菩薩的對話,因此發起真如三昧。雖然沒有講人名,但是配合《八卦週刊》的報導,大家都知道這個學員便是夏安德。一時之間,「常勝王妃」「常勝王子」和「妙色光菩薩」三個粉絲團都在討論真如三昧。有人把《生死相許》紀念光碟中,光嚴禪師的開示貼出來:

明白肉團心和真心的法義,悟前可以讓你發起真如三昧,悟後可以讓你轉依真如,由六住晉階七住,由凡夫成為出世間聖賢。知道緣慮心和集起心的法義,可以讓你大乘開悟,晉階六住。

於是,大家又紛紛探詢肉團心、緣慮心、集起心和真心的意義。當然,大部分的粉絲,只是崇拜偶像之餘,順便滿足好奇心。但是有少數人,特別是「妙色光菩薩」的粉絲,開始關注蔣逸人老師的網站,甚至親自去道場聽法。

「妙色光菩薩」粉絲團網頁有人發問:「什麼是真如三昧?」

採菊答:「真如三昧是緣著般若波羅蜜而發起的定境,而般若波羅蜜是成佛唯一的法門,因此真如三昧是大乘最重要的法門之一。」

粉絲又問:「什麼是般若波羅蜜?」

採菊答:「度一切法到彼岸,就是般若波羅蜜。度一切法,就是超越一切的法相。彼岸,就是涅槃。簡單地說,般若波羅蜜就是超越一切的法相而安住於涅槃。」

粉絲問:「涅槃,這不是要阿羅漢才能證得嗎?」

採菊答:「涅槃有四種:有餘涅槃、無餘涅槃、本來自性清淨涅槃和無住處涅槃。本來自性清淨涅槃是一切眾生都有的,但大家不知道,因此一般說『七住菩薩證得本來自性清淨涅槃』。但既然然一切眾生都有,所以眾生不取相分別時,也會跟本來自性清淨涅槃相應,能夠經常保持不取相分別的狀態,便能發起真如三昧。」

粉絲問:「能不能講得更詳細一點?」

採菊答:「推薦大家閱讀《文藝佛心‧心經所說的解脫與成佛方法》一文,如果可以的話,最好把整本書都看完。」

粉絲說:「紀念光碟當中也提到這本書啊!」

採菊沒再多說,就怕助長粉絲的迷信。雖然他們三人不願助長粉絲的迷信,但安德發起真如三昧這件事,仍然加深了他們對「現實映射」的信仰。三人知道,「現實映射說」符合事實,但常勝王妃和常勝王子的說法,顯然是一廂情願的信仰。但這種信仰最後很可能變成現實,因為王妃或王子只是小小的人間果報,原本就不難實現,何況是以慈悲心去迴向!雖然粉絲是以雜染的動機發起慈悲心,仍然遠勝過沒有慈悲心,慈悲心是一切功德之母,三人又怎麼能打壓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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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平順無比,讓人不禁懷疑:佛經所說的「五蘊無常、苦、空、非我」是否言過其實……

今天安德去拍廣告,採菊出席公益募款活動,只有麗莎一個人在家,她忽然動念想到外頭的公園逛逛。身為一個公眾人物有很多不便,幾乎一出門就會被粉絲認出來,甚至住家附近就有狗仔隊長期駐守,必須有相當的「偽裝」才能步行出門。麗莎換上寬鬆的運動服,戴上便帽、墨鏡和口罩,經由公寓地下停車場走出去。她走到社區公園,看著藍藍的天空,有一種久違的感覺。

這個時候,迎面走來一個身材瘦弱氣質委瑣的老頭。他摘下墨鏡,看著麗莎,眼神透露出一股詭異的邪氣,讓麗莎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:「麗莎,我已經等你很久了,我們之間有三昧耶誓約。你看我的眼睛,就會明白一切。」

麗莎感到很厭惡,但卻無法控制自己,竟然乖乖聽他的話,摘下墨鏡,露出清澈動人的眼睛,盯著老頭的眼球……看了好一會兒,她驚訝地說:「你是喇達比丘!」

「喇達」露出委瑣的微笑:「沒錯!我看了《生死相許》,過去世的記憶湧入腦海,瞬間明白一切。你跟我合修雙身法時,曾經發誓,生生世世做我的明妃。」

麗莎說:「雙身法根本是一場騙局,不但沒辦法即身成佛,還會讓人下地獄。」

「喇達」說:「這是三昧耶誓約,你別想逃得掉。」接著便擁抱麗莎。麗莎心裡非常不願意,但身體卻無法控制,動彈不得。當「喇達」吻她時,麗莎竟然不再感到那麼厭惡,反而生起強烈的衝動,渴望與男人瘋狂地做愛。

「喇達」知道三昧耶誓約已發生效果,便牽著麗莎的手,準備帶她離開。

這個時候,有一個中年男人過來,仔細端詳男人:「原來是你,盧達!你又在誘拐良家婦女吧?」

盧達說:「你別亂講!她是我的女朋友。」

中年男人說:「就憑你也配!誰不知道翁麗莎的男朋友是夏安德。」

盧達只好放下翁麗莎,悻悻地離開。

此時,麗莎恢復神智,她感到一陣後怕,不禁哭出來。

中年男人說:「算你運氣好,碰到我,現在沒事了!」

麗莎說:「謝謝你!你叫什麼名字,為什麼認識盧達?」

「不用客氣。我叫蘇建業,是《八卦週刊》的攝影記者,你們俗稱的狗仔。」說完之後,給麗莎一張名片。「盧達是一個算命仙,有七八個漂亮的女朋友,出門時往往左擁右抱,《八卦週刊》曾經報導,懷疑盧達使用邪術控制良家婦女,警方卻查無實據,最後不了了之。」

麗莎說:「你剛才攝影了是吧?可以把它刪掉嗎?」

蘇建業說:「當然可以,但是你好歹也該補償我一點。」如果是一般的偷情,身為狗仔的他自然不會放過,但麗莎顯然是巫術的受害者,他基於職業道德,不能揭露這樣的隱私。

「五十萬可以嗎?」

「五十萬算是救你的報酬,刪掉視頻再加五十萬。」總共是新台幣一百萬元。蘇建業知道,對一個大明星來說,這算不了什麼。

「一言為定。你等一下,我通知經紀人過來處理。」麗莎立刻打電話給賴淑芬,簡單地說明事情的經過,後者很快便趕了過來。

賴淑芬準備了一張支票和保密合約,很快把事情搞定。

安德和採菊得到消息,也儘快趕回來。麗莎仍然驚魂未定,看到安德和採菊,忍不住又哭了。安德抱著她:「沒事了,以後我儘量不離開你。」

「誘拐我的男人叫盧達,是個算命仙。我透過他的眼睛,看到過去世,他竟然是喇達比丘!他說,我跟他有三昧耶誓約,我逃不了。」麗莎邊哭邊說。

安德問:「什麼是三昧耶誓約?」

「我曾答應他,生生世世做他的明妃。」

安德:「可是我也曾答應他,生生世世做他的弟子。」

採菊:「這是因為你有智慧和定力,可以突破那個約定的繫縛。」

安德:「難道麗莎就沒辦法離開約定的繫縛?」

採菊:「離開繫縛要靠戒、定、慧,智慧和定力沒有辦法在短期內迅速提升,但麗莎可以勸粉絲發菩提心,受菩薩戒。這可以迅速提升福德。」

安德:「但經紀人要我們不要助長粉絲的迷信。」

採菊:「只要公開表明,我們將去受菩薩戒,粉絲就會跟我們一起去受戒。」

安德:「這個主意不錯。麗莎,你覺得怎麼樣?」

麗莎:「這樣就可以不再受到三昧耶誓約的繫縛了嗎?」

採菊:「語言文字並不會自動產生約束力,這主要還是因為你願意受到它的繫縛。」

麗莎:「怎麼說呢?」

採菊:「你過去世跟喇達比丘合修雙身法,產生很強烈的樂受。樂受讓你產生貪愛,貪愛產生願求,這個時候很鄭重地立誓,就會變成很強烈的繫縛。」

麗莎:「怪不得盧達吻我的時候,我竟然很想跟他做愛!我明明是很厭惡他的。」

採菊:「很厭惡他的是意識,很想跟他做愛的卻是末那識,後者是過去世貪愛種子流注產生的衝動。末那識是主帥,意識必須聽它的,這就是你不受控制的原因。不過,雙身法害人害己,你畢竟知道得很清楚,也就是說,你在這方面已有慧根,但是還沒有產生足夠的慧力,因此無法對抗貪愛種子的現行。」

安德:「應該只有智慧才能讓人究竟解脫,而不是禪定和戒律吧?」

採菊:「你說得不錯!但定力可以讓人隨順解脫,守戒則可以增長善緣減少惡緣,因此都對解脫有所幫助。這次麗莎能碰到善友相救,也是因為她過去世修集足夠的善業。」

麗莎:「採菊說得有道理。我願意發菩提心、受菩薩戒。」

於是,採菊跟逸人老師商量,辦一個傳授菩薩戒的法會。他們只是表明參加的意願,而沒有勸粉絲參加。雖然如此,報名受戒法會的粉絲還是很多,這是他們與愛逗增加緣分的機會,自然不能輕易錯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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