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雙身法與地獄報

第十五幕,衰忍世界,色究竟天。

具足三十二相,八十種隨形好,衰忍世界教主獅子奮迅如來,召見光嚴:「孫大寶洩露密意,公開毀謗,後果極為嚴重。你去世之後一百年,人間的佛法就滅亡了。」

此時光嚴眼前現起自己歿後百年的掠影:佛像、寺院被搗毀,佛經被燒毀,出家人被迫還俗,最終佛教在人間滅亡……他流下眼淚:「弟子知道錯了,現在只能承擔起責任,在後世一一償還。」

如來:「末法時代,眾生見濁,佛法滅亡是遲早的事,孫大寶洩露密意只是惡緣現起,加速了佛法的滅亡。不過,這段因緣必須由你來了結。你發願以各種身相度化孫大寶,顯示如來藏的微妙色光,宜更名為妙色光。」

「是,弟子以後就叫妙色光。」

如來:「孫大寶公開謗法,重逾五逆[1],傳播邪教,誤人無數,目前已落入無間地獄,五百五十大劫方能得脫。」

無間地獄是最痛苦的地獄,號稱五無間:一者,日夜受罪,無有間斷;二者,即使只有一人受刑也會把空間塞滿,無有空隙;三者,刑具充滿,苦楚相連,無有間斷;四者,只要造罪必然受報,無法因特殊身分而豁免;五者,從初入到業盡得出,經百千劫,求一念暫住不得。[2]

「你稍後要下去陪他,但這並不是由於罪業而受苦報,雖在無間地獄,受樂如欲界天,雖然飢吞鐵丸渴飲鐵汁,卻味如甘露。[3]在你的教化之下,孫大寶的刑期會縮短為五十大劫。隨後,他還要去近邊地獄受生,五十大劫之後,方生於餓鬼道。於餓鬼道受飢渴之苦,一百大劫之後,方生於畜生道。於畜生道受咬囓之苦,一百大劫之後,方生於人間。生於人間的前五百世,盲聾瘖啞,諸根不具。五百世以後,方才具足諸根,漸次修學佛法。他的根器非常遲鈍,從現在開始要一千個大劫,才能再次悟入而不退轉。這段期間,你是他最親近的依怙。」

妙色光:「弟子責無旁貸。」

……

(幾段很短的影片,只有配樂,無音效)大寶落入地獄,狀況極悽慘。但身邊總有同伴陪他,時不時就安慰他幾句。接下來的餓鬼、畜生也是如此,但已無法辨認,只能猜測為同一人。

──────

現實世界,新北市,夏安德住宅。

麗莎跟安德和採菊說:「我在想,劇本過去世的情節,是不是真實的歷史?」

安德:「李導說,劇本是他本人的夢境,請他的夫人段依依寫成劇本。他看到我們三人長得跟夢中一模一樣,當時就猜測,這是現實的映射。他說,這件事不能傳出去,不然娛樂圈會認為我們在炒作題材,沒有人會相信。我說,我們要是說出去,只會變成笑柄。」

麗莎:「還有這種事!」

採菊也搖搖頭:「不可思議!」

麗莎:「現代的部分是吻合的,這樣可以推測,過去和未來很可能也是吻合的。」

安德:「過去世的事跟我的夢境吻合,而且更加詳細。所以,我認為這是真實的歷史。未來有一點不一樣,女寶在夢中拒絕了我的求婚,但在劇本當中女寶答應了。」他到未來既不是穿越,也不是幻視,無以名之,乾脆說是夢境。

採菊:「未來還沒有實現,有可能中間發生了什麼事,造成差異。」

麗莎:「你夢見未來是什麼時候的事?」

安德:「你剛來台灣的時候,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答應『永遠不離開你』。」

麗莎:「我當時覺得很痛苦,如果你後來沒有答應,我對你的感覺會完全不一樣。」

採菊:「這就對了,現在所造的業行,會對未來產生影響。」

安德:「採菊竟然是我的師父。」

採菊:「你相信是這樣?」

安德:「我不是相信,我確定是這樣。」

採菊:「……。」

安德對麗莎說:「今天晚上我想跟採菊一起睡可以嗎?」

麗莎說:「當然,你們一定有很多事要聊。」

──────

採菊的房間的雙人床上,安德擁抱採菊。

「我不是你師父嗎?你怎麼還這樣?」採菊感覺到安德的臉頰濕了:「你哭了?」原來安德看到劇本,感應到過去世下三惡道的苦,禁不住流淚了。

安德哽咽地說:「世間太苦,請你不要離開我好嗎?」

「我不是一直都陪著你嗎?」

「請你再答應我一次。」

「我答應你,永遠不離開你。」

安德開始親吻採菊。

……

激情過後。

安德:「你早就知道我們的過去世?」

「並不知道,我只是憑直覺找到你。」

「你好像不怎麼在意這些過去世?」

「我在意你就行了。」

──────

賢傑娛樂,三號攝影棚。

李行健跟安德說:「原始劇本有些增訂,給你增加幾場床戲沒問題吧?」

「在什麼地方?」

「在第十三幕,大寶成為傳法老師之後,有眾多女弟子自願獻身,共修雙身法。這個部分原本是幾張幻燈片,現在想改為影片,時間不長,但可以鋪陳從極樂到純苦的過程,增強情節的感染效果。」

「應該沒問題。」

李行健又跟麗莎說:「你也增加一場床戲可以嗎?」

「在哪裡?」

「也是在第十三幕,大寶為了成為傳法老師,將靜雯供養喇達比丘。」

麗莎遲疑了一下,勉強說:「畫面要有藝術效果,不能像A片拍得那麼色情。」

「你放心,本來就是這樣,我會把握尺度,做個樣子而已,不是真槍實彈。」

安德問:「劇本提到大寶跟靜雯長得比較平凡,這要怎麼處理?」

李行健:「靠化粧和電腦修圖,這個有人會做,你們不用擔心。」

──────

第十三幕+1,天星,魁國,鄧宅。

大寶對靜雯說:「喇達師父要灌頂我成為傳法上師!」

「真的!你太了不起了。」

「他還要傳我雙身法,這是可以讓人即身成佛的法門!」

「什麼是雙身法?」

「就是透過男女交合引發大樂而住於空性的法門。」

「你沒開玩笑吧?就算要修,你也只能跟我修,不能跟別人。」

「凡夫境界才有我、我所,你必須離開這種執著,才能證得空性。」

「所以你以後也會跟別人修雙身法?」

「那只是外相,其實無我無人。」

靜雯眉頭一鎖:「你跟別人做愛,我受不了。」

「別這樣,這是我得到成就的唯一機會,不能錯過。」

「你會愛上別人,不要我的。」

「不會的,我發誓永遠不離開你。」

「可是,我心裡還是受不了。」

「你也可以跟喇達師父修雙身法,得到即身成就!」

「你要我跟喇達師父做愛?這太荒唐了吧!」

「你這是凡夫的觀念,跟聖人修雙身法可以讓你在最貪愛最執著的地方得到解脫,這是樂空雙運即身成佛的大法!」

「他是出家人,怎麼能跟我做愛?」

「雙身法是至高無上的法,能夠讓人即身成佛,不能跟凡夫做愛相提並論。能夠跟師父修雙身法是你的福氣,別人想要還排不上號呢!」

「所以,他跟很多女人『修雙身法』?」

「是的,為了度眾生,喇達師父非常慈悲。」

聽到這裡,靜雯激動地說:「一個七十歲的出家人有很多情婦,你竟然讓我加入他的後宮,給你自己戴綠帽子!』」

大寶氣極,用力打了靜雯一巴掌,大聲說道:「你怎麼可以拿凡夫的觀念去批評聖人!」

靜雯跌在地上開始哭泣,結婚幾年,這是大寶第一次打她。

大寶扶著她:「對不起,我不應該打你,但是你剛才講得太過分了。」

靜雯繼續低聲涰泣:「你說過要愛我一生一世的。」

「我要是成為傳法老師,你就是師母,可以跟我一起享受尊榮,我們都可以即身成佛。」

靜雯哽噎著說:「這件事不能讓爹知道,你離開光嚴師父,他已經很反感,要是知道你修雙身法,他絕對受不了。」靜雯不曾違背丈夫的心意,她自己雖然不樂意,還是勉強答應這件事。

「我要是成了傳法老師,就會有很多供養,到時候我們搬出去自己住。我一個男人住在岳家,人家都看不起我。」

「希望事情的進展,跟你想的一樣……」

──────

第十三幕+2,天星,魁國,入中寺。

大寶和靜雯來到後院,再進入辟靜的內廳,見到喇達比丘坐在法座上,兩人一起全身投地大禮拜。內廳不大,中央有一尊歡喜佛,周邊都懸掛不同的雙身像,黃、白、綠、藍、紅各種面色都有,有些面目猙獰,還有一些人骨做的法器,室內彌漫著一股異味。

喇達比丘說:「很好,你們都來了。今天要為大寶灌頂雙身法,讓他成為樂空宗第十五世傳法老師。」接著詳細解說雙身法的理趣,以及相應的三昧耶戒「不得洩露機密,否則現世會有毒蛇咬囓等報應,死後入金剛地獄」。

一個女侍者為靜雯化粧、灑上香水,並除去衣物,帶著她走向法座。喇達比丘下座,拿著一個小瓷瓶,灑了幾滴水在靜雯身上,念咒語「嗡別雜薩埵吽」。侍女幫他除去衣物,他光著身子坐在毛毯上,讓靜雯坐在他身上如歡喜佛坐像。

喇達握著「金剛杵」,在靜雯的「蓮花」前面磨磳了一會兒,漸漸濕潤,最終合一。此時聽到靜雯「啊」的一聲輕叫。兩人以坐姿持續進行,靜雯感到「金剛杵」越來越硬,後來竟持續不自主地搏動,喇達高潮了!此時靜雯的羞恥心也漸漸淡薄,在喇達的帶動之下,她的「蓮花」也開始持續不自主地縮放,那種刺激確實是她先前不曾經驗的。兩人第一波高潮持續了一分多鐘,平復一分多鐘之後,又再來一波,總共四波高潮,一波比一波猛烈,喇達始終都未出精。大寶在旁看得血脈賁張,對喇達師父佩服得不得了。

完事後,侍女將「蓮花」和「金剛杵」的分泌液蒐集到一個金杯當中。靜雯覺得疲累不堪,彷彿全身的精力都被抽乾了。侍女讓她披上衣物休息,等待第二回合。

喇達告訴大寶:「四次高潮而不出精,大樂湧遍全身,稱之為『四喜』。在大樂中領受放空一切的境界,稱之為樂空雙運,此時無有煩惱,即是涅槃。」

喇達又跟八個明妃分別合修,至少一次高潮,到最後一個明妃,又再度發起「四喜」,喇達最後也出精收場。

喇達告訴大寶:「我平常都不出精,今天是為了幫你灌頂才破例。」

大寶聽了,非常歡喜,對師父更加崇拜。

侍女將裝著十人分泌液的金杯交給喇達。喇達手捏劍訣,觀想唸咒加持一番,以食指沾取少許,點在大寶的額頭上,然後把金杯交給大寶:「把它喝下去,你就是我的傳承弟子,樂空宗第十五世的傳法老師。」

大寶拿起金杯,覺得腥臭不堪,但是想到自己即將成為傳法老師,還是憋了一口氣將分泌液全都喝下去。

接下來,喇達讓大寶也跟他一樣,跟靜雯等九個明妃修習雙身法,分別達到高潮,稱之為「九明等至」。他寶瓶氣的功力不足,沒辦法達到「四喜」,但已有「初喜」的程度,能在一次的高潮中不漏失。喇達表示欣慰,囑咐他要持續修習寶瓶氣,才能證「四喜」。[4]

全部完事之後,喇達暗中囑咐大寶:「雙身法的原理是採陰補陽,對女人不利,嚴重時可能喪命,因此要多找幾個明妃才承受得起。」

大寶問:「這樣她們能夠即身成佛嗎?」

喇達說:「傳法老師能夠即身成佛,明妃提供助緣也有大功德,未來世自然能夠轉男身修持雙身法而即身成佛。這個事情你知道就好,不要跟她們說。」 大寶點頭,心想:「這種事確實不能跟她們說。」


[1] 五逆是指:殺父、殺母、殺阿羅漢、出佛身血、破和合僧。《大般若波羅蜜多經》卷544〈7 地獄品〉:「五無間業雖感重苦,而不可比毀謗正法,謂彼聞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,毀謗拒逆言:『此般若波羅蜜多非真佛語,不應修學,非法、非律、非大師教。』由此因緣其罪極重。」

[2] 《地藏菩薩本願經》卷1〈3 觀眾生業緣品〉:「無間獄者,其獄城,周匝八萬餘里,其城純鐵,高一萬里,城上火聚,少有空缺。其獄城中,諸獄相連,名號各別。獨有一獄,名曰無間。其獄周匝萬八千里,獄墻高一千里,悉是鐵為,上火徹下,下火徹上,鐵蛇鐵狗,吐火馳逐,獄墻之上,東西而走。獄中有床,遍滿萬里。一人受罪,自見其身,遍臥滿床。千萬人受罪,亦各自見,身滿床上。眾業所感,獲報如是。又諸罪人,備受眾苦。千百夜叉,及以惡鬼,口牙如劍,眼如電光,手復銅爪,拖拽罪人。復有夜叉,執大鐵戟,中罪人身,或中口鼻,或中腹背,拋空翻接,或置床上。復有鐵鷹,啗罪人目。復有鐵蛇,繳罪人頸。百肢節內,悉下長釘,拔舌耕犁,抽腸剉斬,洋銅灌口,熱鐵纏身。萬死千生,業感如是。動經億劫,求出無期。此界壞時,寄生他界。他界次壞,轉寄他方。他方壞時,展轉相寄。此界成後,還復而來。無間罪報,其事如是。又五事業感,故稱無間。何等為五?一者,日夜受罪,以至劫數,無時間絕,故稱無間。二者,一人亦滿,多人亦滿,故稱無間。三者,罪器叉棒,鷹蛇狼犬,碓磨鋸鑿,剉斫鑊湯,鐵網鐵繩,鐵驢鐵馬,生革絡首,熱鐵澆身,飢吞鐵丸,渴飲鐵汁。從年竟劫,數那由他,苦楚相連,更無間斷,故稱無間。四者,不問男子女人,羗胡夷狄,老幼貴賤,或龍或神,或天或鬼,罪行業感,悉同受之,故稱無間。五者,若墮此獄,從初入時,至百千劫,一日一夜,萬死萬生。求一念間,暫住不得。除非業盡,方得受生。以此連綿,故稱無間。」

[3] 《大般涅槃經》:「菩薩摩訶薩若見地獄一切眾生,有可化令住善根者,菩薩即往而生其中。菩薩雖生,非本業果;菩薩摩訶薩住自在地力因緣故,而生其中。善男子!菩薩摩訶薩雖在地獄,不受熾然、碎身等苦。」

[4] 《密宗道次第廣論》卷14:「由師長與自十二至二十歲九明等至,俱種金剛注弟子口,依彼灌頂。如是第三灌頂前者,與一明合受妙歡喜。後者,隨與九明等至,即由彼彼所生妙喜。第四灌頂前者,由菩提心住摩尼中,不外漏注俱生歡喜,是謂世俗第四灌頂。」岳靈犀按,小說中寫的雙身法,取材自密宗黃教宗喀巴《密宗道次第廣論》,大部分符合,小部分改動。最近幾年,台灣地區流行宗喀巴的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,這個現象非常不好。因為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的進階課程是《密宗道次第廣論》,講的就是如何實修雙身法,內容非常淫穢。宗喀巴的著作在清朝以前,從未編入藏經,直到最近幾年才編入《中華電子佛典》。藏密主張符合條件的出家人可以實修雙身法,這等於是主張出家人可以性交,這是毀破出家戒的行為,但是西藏密宗已行之多年。藏密還有所謂的四皈依,將上師(喇嘛)放在佛法僧的前面,按照宗教學原理,以其最尊崇的對象立名(例如佛教最尊崇佛,基督教最尊崇耶穌基督),藏密宜稱之為喇嘛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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