賢傑娛樂,《七莖蓮花緣》籌備會議。
公關部經理唐浩遠首先發言:「各位同仁,公司出品的《生死相許》刷新了國語電影的票房紀錄,我們想打鐵趁熱,拍攝另一部佛教電影《七莖蓮花緣》。目前,劇本已經寫好,投資人希望由《生死相許》原班人馬,包括導演和三位主角,來完成這部電影。」
李行健:「根據我的經驗,電影的拍攝,最怕的是投資人的干預,把電影搞砸了。因此,是否可以說明這次投資人的背景?」
唐浩遠:「投資人委托鄭力群小姐作為全權代理人。下面請鄭小姐發言。」
「投資人是我的老朋友,因為個人因素不願露面,因此委托我全權代理。名義上,我就是甲方。投資人跟我的關係,是我跟他的事,大家就不用過問了。」力群跟安德講話時,嗲聲嗲氣的,此時倒是一本正經。她已辭去護士的職務,再度回到娛樂圈,此時人脈猶在,她又長袖善舞,很快就幹得有聲有色。
李行健:「要是拍到一半,資金沒有如期到位,你個人的財力,恐怕不足以擔保吧……」
鄭力群:「這個不是問題,只要指定的工作人員全部簽下工作合約,資金就會一次到位,不是分期付款,所以不會有資金中斷的問題。而且,投資人同意在合約中增加條款『不得以任何理由片面撤資』,無論如何一定會讓電影拍攝完畢。」
唐浩遠:「太好了!這樣確實就不需要擔心了。」
李行健:「還有一個問題,相同的題材怕觀眾看膩,演員也被侷限在同一格局,影響以後的發展。」
鄭力群:「《七莖蓮花緣》是歌舞劇,雖然跟《生死相許》的題材有些相似,但表現型式有很大的差異,李導應該不需要擔心。」
李行健:「我從來沒有導過歌舞劇,這對我來說,是很大的挑戰。」
鄭力群:「李導太謙虛了!我已經請著名的編舞師向鳳鳴和作曲家童仙意加入工作團隊,他們兩人合作的《飛揚青春》至今仍是歌舞劇的經典作品。舞蹈的部分,則由『魔女舞團』負責演出。以李導的能力,加上這些專業人員,一定可以拍出很傑出的作品。」
李行健笑了笑,繼續說:「請介紹一下主要的情節,以及有什麼角色,希望由誰來演出。」
鄭力群:「劇本的情節取材自《佛本行集經》,講的是菩薩過去世由燃燈如來授記的經過。當時他為了要買蓮花供佛,答應一個婢女的要求,生生世世都要娶她為妻。葉採菊飾演燃燈如來,夏安德飾演菩薩,翁麗莎飾演婢女。」
陳錦綉、賴淑芬和蔡莉香都問:「主角是否也要參與歌舞的演出?」
鄭力群答:「這個要求不高,現學現賣,應該可以勝任。如果真的不行,也可以用替身和配音來解決。」
唐浩遠:「李導這邊應該沒有問題,三位主角的部分請經紀人跟自家藝人確認。要是都沒有問題,我們下次就正式簽約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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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北市,夏安德住處。
安德接到力群的電話,請他「單獨」去「魔女舞團」辦公室,說有事要跟他商量。採菊和麗莎在旁邊都聽到了。
幾天前,力群跟賢傑娛樂已正式簽約,資金也已到位,她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資方代表。簽約前安德就已答應力群,何況現在又有更好的藉口。
麗莎酸溜溜地說:「大菩薩!你『恆順眾生』的任務來了,十幾個『魔女』,看你消受得了嗎?」
採菊附耳過去,小聲跟安德說:「這樣……這樣……,如果還不行,就老實講,不要逞強。」安德點點頭。
他隨即更換衣物,單刀赴會,儼然有一種「雖千萬人吾往矣」的悲壯之情。
安德出門之後,麗莎好奇地問:「採菊,你剛才跟安德說什麼?」
「我讓他儘量忍著,不要輕易繳械投降,衝動很強時,就暫時休息一下。」
「他行嗎?」麗莎滿臉的懷疑。
「不知道。」接著又說:「你這句話跟我說沒關係,千萬別跟安德講,男人受不了這種嘲諷。」
「哈!哈!」麗莎笑了兩聲:「知道啦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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賢傑娛樂,「魔女舞團」辦公室。
安德敲敲門,來應門的是力群。
力群拉安德進去,小心地鎖上門,擁抱安德:「安德,你來了,人家好想你!」
安德很快地掃視全場:「只有你一個人?我還以為是整個舞團。」
「如果是整個舞團,你也願意奉陪?」
「你們這麼熱情,我不忍心拒絕。」
「你真好,怪不得姊妹們都喜歡你,但我要先替你著想。」力群指著桌上的一疊文件:「你看這個。」
安德翻看一下,原來是「魔女舞團」的健康檢查表。他疑惑地看著力群:「這是幹什麼的?」
「我讓她們全部去做身體檢查,沒有病的人才可以跟你親熱。另外,我教你一個方法,以後每天早晚各練一次,你就可以消受我這些姊妹了。」
「你怎麼知道這個方法的?」
「別問這麼多,先學會再說。」力群隨即傳授安德七個按摩自身的手法,外加一個秘訣。
安德很快就演練一回:「就這樣嗎?好像不是很難。」
「是的,手法雖然簡單,但只要持之以恆,保證有效。今天就這樣,你可以回去了。」
「回去?你不跟我……那個嗎?」
力群抱著安德說:「你先練功夫,至少一個月。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,不急於一時嘛!」說完,深情地吻了安德,送安德出門。
安德只好離開,心裡卻覺得很不對勁,今天的力群完全變了,一點都沒有playgirl的樣子!
力群也不敢相信,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。由於她和安德假戲真做,在「常勝王妃」粉絲團中,被視為女三號,僅次於採菊和麗莎,地位猶在鞏艷芳之上。採菊和麗莎是愛逗(idol),不屬於粉絲團,所以她等於是粉絲團的精神領袖。這個身分讓力群的心態有了微妙的轉變,彷彿她已成為常勝王排名第三的王妃,自己理應以這個身分來為安德設想。《七莖蓮花緣》資方代表的身分,也讓她必須謹言慎行,不然人家會以為她在「潛規則」安德。常聽人說「屁股決定腦袋」,自己的轉變,正是這句話的最佳寫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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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德回到住處。
麗莎:「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?」
採菊:「是啊!發生什麼事了?」
安德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們。
麗莎:「力群好像認為自己是你的王妃了。」
採菊:「她教你的按摩手法,能讓你堅挺持久。那個秘訣則是出於《素女經》,先前我也跟你講了。」
安德問採菊:「你也知道?」
採菊:「我以前的男朋友也練過,他甚至可以連續幾個小時,直到女伴受不了為止。」
安德:「還有這回事!」
採菊:「這是精行仙『堅固交媾而不休息』的境界。[1]只要你能夠看破有為法的虛幻不實,練練這個也無妨。不過,你最好同時練身體,光練按摩手法,只有那方面的能力變強,會導致生理機能的變異,像精行仙那樣,不利於菩薩道。」
安德:「要怎麼練身體?」
採菊:「可以練太極拳。練太極拳要作意於鬆柔,這跟修習真如三昧要作意於『一切法真如』,原理是相通的。要是學會鬆柔的作意,自然就能學會『一切法真如』的作意。」
安德:「什麼是作意?」
採菊:「作意,是一種沒有語言文字的世界觀。具體來說,鬆柔的作意,就是讓全身肌肉放鬆。『一切法真如』的作意,就是讓身口意行隨順『一切法真如』的法義。沒有間斷的作意,稱之為無間作意。一旦成就鬆柔的無間作意,全身經脈隨之暢通,你的身體就不容易有大毛病。一旦成就『一切法真如』的無間作意,你就能隨時住於真如三昧,最終必能大乘見道,乃至究竟成佛。」
安德和採菊討論法義,麗莎只能聽懂幾分,大部分聽不懂。不過她很習慣這樣,有些東西聽久了,漸漸就懂了,反正自己有的是時間,不用著急。
採菊:「你要是想學太極拳,我改天替你找個老師。眼前還有一件事,蔣逸人老師下個週末要舉辦『釋迦牟尼佛消業大法會』,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參加?」
「好,我覺得自己業障很重,是應該消一消。」麗莎早就下定決心,採菊去哪裡,自己就跟到那裡,因為採菊的身邊一定有安德。
安德質疑道:「諸法空相,惡業依妄見而起,如同空花水月,從來都不曾存在過,只要懂得這個道理,又何需消業呢?」
採菊:「沒錯!你說的正是『消業大法』,但很多時候,你會忘失『諸法空相』的正見,在法會中有人替你隨時提撕,不是很好嗎?」
安德:「有道理!那我們都去參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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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六早上,採菊、安德和麗莎請司機送他們到「正心寺」。正心寺在新北市郊區,沿途風景優美。後面有一輛車,一路跟著,他們並沒有特別在意。
報到以後才知道,逸人老師只錄取了四十八人,男眾與女眾各二十四人。這是兩天的法會,主要是普說、經行和打坐。普說就是開示。經行是在寺前廣場繞行。打坐每次一柱香,並不嚴格要求坐姿,要是腿麻,可以自行放腿。打坐和普說都是在大殿進行。很多人認出採菊、安德和麗莎,但大家都平等對待,畢竟這是法會,必須循規蹈矩。
逸人老師普說:
我們這次是以本師釋迦牟尼佛所傳的法來替大家消業,所以稱為「釋迦牟尼佛消業大法會」。本師有一個傳法偈「法本法無法,無法法亦法,今付無法時,法法何曾法」,這個偈子有十個「法」字,它們的意思不太一樣,有的是指方法,有的是指效法,有的是指現象,整個偈子的意思是說:「修證的方法是效法那個沒有現象的東西,這樣的法稱之為無法法,你只要懂得這個道理,就會發現三界當中那些有為法,其實從來沒有存在過!」
業障是有為法,但是你只要懂得「無法法」(沒有現象的東西),就會知道業障從來不曾存在過!這個就是真正的消業大法。等一下經行的時候,聽得懂的人就思惟傳法偈的意義,聽不懂的人就在心裡默唸傳法偈。
大眾在寺前廣場經行半小時,隨後回到大殿坐好。
逸人老師開示:「剛才你們在經行的時候,空中有聲音互相對答。一個聲音說:『在下面經行的人是誰啊?』」老師的語調生動,好像是在模仿自己聽到的聲音。大眾聽到,如同親自聽到空中的聲音。
安德靈光一閃,隨即搶答道:「佛!」他是依照「我即是佛」的理念而答。
「空中另一個聲音答道:『如來!』」
聽到老師這麼說,安德知道自己答對了,他心裡有些得意。
老師又說:「空中又有聲音問:『這些如來過去是誰啊?』」
安德搶答道:「眾生。」
老師沒有理他,繼續說:「另一個聲音答道:『過去如來!』」
聽到這裡,安德彷彿被重重地打了一棍,另一方面卻好像醍醐灌頂。他在心中狂喊:「原來如此!」他終於發現自己的滲漏,眾生一向都是佛,並不需要修行,甚至也不需要聽經學法。
老師接著說:「空中又有聲音問:『這些如來未來是誰啊?』」
安德已知道答案,但他仍然浸泡在狂喜的心情當中,根本不想開口。
「另一個聲音答:『未來如來!』」老師公布的答案,果然跟安德心中的擬答一字不差。
逸人老師接著開示「心、佛、眾生三無差別」的義理,這使得安德的法喜更加深沉。隨後的打坐,變得特別輕安,完全不覺得腿麻腳痛。一柱香很快就過去了,安德跟老師要求繼續打坐。後來定境越來越強,背心忽然熱起來,感覺將近五十度,等他下坐時,大家已經吃完晚飯。他此時已飢腸轆轆,幸好伙房幫他留了一分餐點。[2]
[1] 《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》卷8:「堅固交遘而不休息,感應圓成,名精行仙……是等皆於人中鍊心,不循正覺,別得生理,壽千萬歲,休止深山或大海島絕於人境,斯亦輪迴妄想流轉,不修三昧,報盡還來,散入諸趣。」
[2] 岳靈犀按,上面的情節是依我第一次發起暖熱的經歷改寫的,當時還沒有開悟,準確的時間已記不清。那是在新北市石碇區的莊靜寺,真佛宗蓮良上師主持「釋迦牟尼佛消業大法」一共七天。當時是以密宗的儀軌來持誦咒語、結手印和觀想釋迦牟尼佛,蓮良上師轉述空中的對話差不多是原封不動的搬進小說。在小說中,我將咒語改成本師的傳法偈,因為要得到修所成慧,靠的是聞思大乘法,而不是宗教儀軌、咒語、觀想或手印。2022-4-7查索谷歌地圖,這個寺廟叫佛濟寺,有人評論:「2022-2-17發現有人篡改名稱莊靜寺,與廟方確認沒有更名、也沒有賣掉。」我記得當時是真佛宗的出家人在主持這個莊靜寺。岳某不認同真佛宗,曾撰寫《真假活佛》評論真佛宗的法義,但蓮良上師轉述空中菩薩的對話,完全符合大乘了義法,基於「依法不依人」的原則,不應割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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